有人說黃偉文筆下的歌詞作品,撐起了半個香港樂壇;亦有人說黃偉文一針見血的文字風格,總是可以在失戀時,撫慰那顆碎裂的心。
然而,再多的誇獎也是庸俗,黃偉文的作品在香港心目中,一早就已經有著不可代替的地位與價值,也是我們共同珍貴的回憶與文化。在每首歌的背後所埋藏的故事,或許會讓作品顯得更有意思,現在就一起了解吧。
陳奕迅/《浮誇》
陳奕迅的許多作品,都是由黃偉文創作歌詞的,而其中收錄在唱片《U87》當中的《浮誇》,原來正是用來向逝世了的張國榮致敬。
作曲人 C.Y.Kong 在聽到張國榮的死訊後就創作了《浮誇》的初步旋律,並把歌曲名字改作《Depression》,對應著張國榮遺書上的第一句。其後,陳奕迅邀來黃偉文填詞,但為了不想重新勾起樂迷的傷痛情緒,而且不想把內容的指向性太強烈,因此他把故事的主角寫成一個邊緣人、小人物用力博取別人關注的那種內心悸動與不安,並把名字改成《浮誇》。
雖然驟眼看歌詞跟舞台上魅力四射的張國榮無關,但還是可以在歌詞中看出一點端倪,例如「人潮內愈文靜愈變得不受理睬,自己要搞出意外」一句,就被外界視為正在描寫患有抑鬱症的張國榮從事在人群裡感到孤獨,因而最後選擇自製了一場「意外」。
陳奕迅/單車
陳奕迅有 2 首作品,大概只有成年人能聽懂箇中的感動,一首是《Shall We Talk》,另一首是《單車》。剛好,兩首歌原來都是作詞人寫給自己父母的作品。《Shall We Talk》是林夕記錄跟母親的對話,而《單車》就是黃偉文寫給父親的「投訴」。
黃偉文曾經說過,父親是典型的傳統父親,對孩子的愛不容易宣之於口,許多的溝通都會變成打罵,導致兩人關係很疏離。某一次他坐著父親駕駛著的單車,那個小小的他在父親背後張開手抱著父親的腰,就是跟父親唯一而珍貴的擁抱,於是他把這一幕寫進了《單車》。
「多疼惜我卻不便讓我知,懷念單車給你我唯一有個的擁抱,難離難捨想抱緊些,茫茫人生好像荒野,如孩兒能伏於爸爸的肩膊,哪怕遙遙長路多斜。」
多年後,黃偉文做 Instagram 上宣布父親離世的消息,也是用了《單車》這首歌。他寫道:「騎單車的人,今天遠去了。下車前乘客趕得及和司機說『我唔嬲你啦』(我不再生你氣了)。原本很安靜的他,眼睛開閤了一下。」
陳奕迅/最佳損友
能夠觸動成年人脆弱心靈的作品,還有一首《最佳損友》,簡單直接的歌詞,卻道出了許多人心中的痛。每次聽到這首歌,總是會想起那些隨著年紀漸大,不知為何而走遠的朋友,一句「非甚麼大仇,為何舊知己在最後變不到老友。」太貼切。
有指這首歌其實是黃偉文在寫自己跟楊千嬅的關係,兩人在初出道時其實很熟絡,楊千嬅有許多人氣作品都是出自黃偉文之手。然而,有傳因為楊千嬅總是冷待黃偉文的佳作,沒有把它們重點宣傳,而且只把林夕當成恩師,因此導致跟黃偉文的關係越走越遠。
最能證明《最佳損友》跟楊千嬅有關,大概就是黃偉文某年舉行作品展演唱會,楊千嬅挺着大肚子也賞面出席,兩人在台上擁抱破冰。在楊千嬅下台後,《最佳損友》的音樂徐徐奏起,並由陳奕迅演繹。
沒有人真正知道,黃偉文與楊千嬅當年為什麼當不了老友,但可以知道的是,兩人多年後選擇了放下。黃偉文亦送上了一首《最好的債》紀念兩人的關係,不但名字作對應,歌詞中「誰來原諒誰,別太關注,其實愛侶與摯友無贏跟輸,能明白最後仍不算是遲。」向外界道明了一切。
楊千嬅/可惜我是水瓶座
當年一首《可惜我是水瓶座》讓楊千嬅登上了天后寶座,作詞的黃偉文亦曾經分享過,當中的故事其實全是他把幻想投射到歌手身上,除了一點出自真人真事,就是歌詞中的「長島冰茶」。
話說某一晚,楊千嬅收工後就進了黃偉文正在飲酒的夜店,而且一連點了 8 杯 Long Island Iced Tea。「她從來沒說而我也一直沒問,那個令她偶而哭崩的人其實是誰。我只靜靜地陪著她喝,直到扶她上了的士。」黃偉文直言,他其實不是不想問,只是認為出於朋友的道義,不應該在這個時刻煩她。
「要是回去沒有止痛藥水,拿來長島冰茶換我半晚安睡。」
鄭欣宜/《女神》
黃偉文說過,《女神》這首歌是他向欣宜母親肥姐的「還恩」。
當年他還只是個小 DJ,參加一個電視節目的錄影,或許是知名度還不夠,坐了一整夜也沒有人跟他說話。但肥姐沈殿霞卻不一樣,她主動走來問黃偉文身上衣服的品牌是什麼。「她只是見我整晚在角落沒人理,發臭了整晚,沈殿霞又怎會穿這牌子呢。」
黃偉文表示,這個人情在他心中一直記著,因為他認為必定要向肥姐還恩,很幸運地多年後他認識了她的女兒欣宜。「近幾年好多人喜歡報復,但我不怕人說『處心積慮』,這是我處心積慮 20 年的報恩。」
一首《女神》的確讓欣宜的事業登上了另一個位置,一句「不要低頭,光環會掉下來,你是女神,不要為俗眼收斂色彩。」讓許多女生認識了自己獨特的美,也學會了相信自己。
何韻詩/《代你白頭》
假若說陳奕迅是黃偉文的「大戶」,那何韻詩就肯定是他的「熟客」,皆因大部分何韻詩的作品,都是由黃偉文所執筆的。《勞斯萊斯》、《光明會》、《豔光四射》、《木紋》等經典作品,也不過是當中的冰山一角。
何韻詩在 2019 年推出的《代你白頭》,其實是在紀念於 2018 年離世的歌手盧凱彤。盧凱彤在圈中人緣極好,跟許多歌手與幕後製作人員都有著很友好的關係,因此她的離世,讓許多圈中人都感到悲痛與可惜。
「如你的壓抑比世界浩瀚,如你的痛殤啓發過後浪,你的債都抵過了,别在這裡遊蕩。」雖然盧凱彤的離開讓人感到痛惜,但黃偉文沒有選擇用一個傷感的角度切入,而是希望用歌詞讓疼愛她的人能夠釋懷,而且喚起大眾對於情緒病人的關注。「讓我代你白頭,煩惱百千,紋在我手。」
一首歌能走進人心,或許因為其悠揚易記的旋律,但一首歌要留在人心,靠的是充滿意思又有治癒能力的歌詞。黃偉文還有許多作品,都曾經感動過不少樂迷,你又最喜歡哪一首?
原文刊登於 A Day Magazine。